父親(作者:吳晴)
父親
吳晴
提到父親,我內(nèi)心深處總有許多說不出的酸楚,同時也有那么幾分道不明的“怨恨”。我的父親,他沒有別人那種高大英姿,體格健壯的外態(tài),也沒有別人那張慈祥的臉龐,而他是一個體格消瘦,中等個子,不善言辭,并且常把嚴肅掛在臉上的男人。
父親不知道該怎樣向我們表達愛,所以致使我感覺不到父愛的氣息。小時候,每當我和童年的玩伴們一起玩耍的時候,聽得最多的,也是最不情愿聽到的就是他們“炫耀”他們的父親對他們是如何如何的好,照顧及疼愛,每每聽到這些,我心中充滿的卻是“怨恨”,為什么同為人父,別人卻能對他的孩子加以呵護,疼愛,在他們身上傾注了許多的情與愛。而我的父親呢?他愛過我嗎?如果愛過,為何我感覺不到被愛的幸福。人們都說:“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,是上世還有尚未完成的愛,所以今生投胎做了他女兒,是為再續(xù)上世只情緣。”倘若說我和父親之間在上世一定得持有某種聯(lián)系的話,那么,我和父親之間在上世必定是敵人,所以致使今生的我們沒有共同言語,形同陌路。
我很少好父親交流,很多時候都只是在有問題需要向?qū)Ψ阶稍儠r才會有所言語。雖然我們之間的交流很少,但每次交流時我都會抓住機會觀察父親的表情,每次問他的問題,他都會把它收入腦海中,經(jīng)過醞釀、篩選,得出精確的答案后方作回答,怕似一不小心說錯話似的。也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,說話太過費力,也也許是說話時振幅過大,使得他那兩顆因意外事故摔傷而長出半截的門牙隨之顫動?吹剿^上不斷增多的銀發(fā),變得有些佝僂的腰,逐漸駝起的背,再加上歲月的年輪在他臉上輾下的痕跡,在這些外在因素的修飾下,只會讓他的額骨顯得更加高聳,眼睛更加深邃。那一刻,一條條蔓延的皺紋如同無數(shù)把無形的鋼刀割入我的心扉,那一刻,我清楚地感覺到父親遠比我想象中還要消瘦,蒼老,弱不禁風(fēng)。
動人以行不以言。父親雖然不善言辭,但他總是用行動說話。他不會像別人那樣噓寒問暖,也不會像別人那樣做表面人情,嘴上說的呱呱響,而沒有實際的行動,我的父親,他只做不說。由于不幸,在2005年,我和母親都患上重病,母女倆都經(jīng)過手術(shù)治療。因此,我們都失去了勞動力,整個家庭的重擔全壓在父親那張本就單薄的肩上。從此,父親過上了早出晚歸,披星戴月的生活,無論是早出還是晚歸,父親的肩上始終伴隨著兩個不離不棄的伴侶,他不但背上背著背簍,而且肩上還得搭上一根被他的肩膚“親吻”得發(fā)了光的扁擔,兩個頑皮的家伙在父親肩上共同演奏者它們的“交響曲”,用動聽的音樂陪著父親走過一程又一程。
盡管如此,父親還是任勞任怨,沒有任何怨言。不,他有過怨言,那是在我們想為他減輕一點負擔,盡己之所能幫助他做些家務(wù)活的時候,我還清晰的記得,那是在一個艷陽高照的下午,父親下地還未回來,豬圈里的豬卻不聽話的唱起了高歌,我剛提起半桶豬食,就被剛回來的父親碰過正著,他看到我手中提起的桶,看見我走得有些搖晃的步伐。剎那間,他“扔”掉了他肩上那根扁擔,飛一般“跑”到我身邊,“奪”過我手中的桶,大發(fā)雷霆的叫吼道:“哪個叫你做了,這些事我自己會回來做,照顧好自己就行,你不要再給我增加麻煩!”從小到大,我從未見父親發(fā)過這么大的火,他在吼的同時,我看到他額頭上那些跳動的筋脈,像蟲子一樣在涌動。不知是父親的兇狠,還是自己的無能,在那一刻,我流下了深埋已久的淚水。但是,我明白,那不是父親對我的兇狠,而是他對我的關(guān)愛,只是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把愛表達出來罷了。
這就是我的父親,一個老實忠厚,淳樸善良,平凡樸素,而且不知怎樣把愛表達出來的人。
